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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 海葬摆渡人,被海景房开发商举报,在家属倒骨灰的桌上吃饭
摘要:到定点海域了,船上响起三声汽笛的长鸣。家属们陆续把骨灰装进降解罐投入海中,有些手在空中举了许久,才放下,降解罐落在水里,扬起水花。船长说,三声长鸣本是代表船上有人落水需要急救。投下骨灰,也代表船上少了人。
那是个高25公分,外侧直径25公分的雪白罐子,形状是莲花,用来表达佛教“脚踏莲花,驾鹤归西”之意。材质是陶土,高岭土和海泥,是可降解的材质,人体的骨灰属无机物碳酸钙,无毒无害,不会引起水质污染。降解罐沉入海底,两三天后彻底溶解,与大海混为一体。
海葬的宣传里有时会说,海是连通的,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见到大海,就像见到了亲人。但真正能做出这样浪漫抉择的,往往是那些生前就迷恋大海的人。
更多选择海葬的人是出于无奈。哭得 伤心的,往往是送别自己的子女。他们生命短暂,走在白发人之前,按照习俗无法进入祖坟。还有穷困的人,他们一生都未曾体面过,参加一场集体海葬,政府补贴过后,几乎不用花一分钱。由此,海葬仿佛天然就带有更隐晦而悲情的色彩。
在大连,陈琦做了40年船长,和家人一起从事海葬也有二十多年。他没有算过一共送别过多少人, 近每年从船上抛洒入海的骨灰有七八千具。
陈琦的海船注定要承载禁忌、眼泪与悲伤。甚至,变成日常的一部分。他们每天吃饭的桌子,就是家属日复一日倾倒骨灰的地方。那些送葬人的悲痛,大海也不能消融,经年累月,却意外地在这些海葬从业者身上得到了些许抚慰。
外界对葬礼从业者始终保持着古老的敌意。他们不断被驱逐,从一个码头到另一个码头。就在不久前,他们又被附近海景楼盘的开发商投诉举报了。
海鸥、降解罐和鲜花。邹帅摄
文|邹帅
编辑|龚龙飞
一场集体海葬
9月末,在清冷的海风中,李金华,杨丽夫妇互相搀扶着,颤巍巍走进了船。一个人拿着沉重的行李包,另一位抱着手提袋,里面是紧紧包裹的骨灰。两位老人坐在 后一排,沉默严肃,和其他人不同,看不出他们有悲伤的神色。
前一天,他们和另外一百多位家属,携带骨灰,从鞍山坐了四个小时大巴来到大连。
次日,他们来到大连海葬服务中心,来参加鞍山市民政局举办的集体海葬。如果报名,民政局会提供包括葬礼、路费、住宿在内的补贴,家属几乎没有花销。但只能有3个人登船,超过的话需要加钱。
码头上摆放着鲜花,以及鞍山市民政局集体海葬的横幅。邹帅摄
十分钟后,马达响起,船缓缓驶出大连港。船舱里坐满了人,船头像陆上葬礼一样摆放着鲜花和祭品。不同的是, 前面的纸板上陈列着几十位逝者的名字,显示这个分别的时刻不独属于某一个人。
“再次提醒大家,检查下有没有带上亲人的骨灰。”几秒钟后,葬礼司仪李冬兰打开了麦克风,已经重复了上百次的悼念词再说起时,依然缓慢而克制。“鞍山市民政局骨灰安葬仪式,现在开始”,李冬兰向前鞠躬,“请全体家属起立,脱帽,向我们已故的家属默哀。”
过去几年,她几乎每个月都会主持十几场这样的海上公葬。那些话语早已熟稔,唯一变化的,是民政局前的城市名。
有时是铁岭,有时是哈尔滨、沈阳,大连等等。因为疫情的缘故,从9月开始,船上才恢复举行葬礼。前一天晚上,李冬兰以为自己早就忘光了,没想到那些字一个一个地自己蹦出来,压根不需要回想。
“今天我们怀着非常悲痛的心情,与我们的亲人做 后的告别,如果有来世,我们还是亲人,我们还是朋友,我们还是你的儿女,我们还是一家人,请记住,这是我们的约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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